半世安【二】
【生老病死。剥去世间悲欢离合的繁华喧嚣，人生之事，不过如此。】
将小药炉里的药汤滤到吊炉里的时候，我的拇指第二个关节又酸痛了起来。那是去年二九时候与村里的孩子玩球时不慎砸伤的。
天气严寒，我本不欲出门，奈何子瑜和子明两个义正辞严地说，如此天气，更要组织村里大家活动筋骨，预防生病。我无可反驳，只得装出欣慰的样子同他们一起。
我这两个徒弟啊……活动就活动，竟然组织小孩子打球！还真叫他们发明出一个新的玩法，拉一张高网，两手相握，用手腕内侧将球击打过网，两队相抗，球落一方为败。
小孩子们灵活，一教便会。或有那个子小、力气不够的，便跟子明在一旁相互传球玩耍，也颇得趣。只有我，虽已是成人模样，却还无小孩力气，每日站在网前胆战心惊，生怕球落在我面前。好巧不巧某一日就砸在我手上。
当时疼痛自不待言。我努了努力把眼泪逼回去，在孩子们面前总得端个架子。过了两日竟青紫起来，子瑜子明吓了一跳，每日烧水洗衣，总不肯让我碰凉水。可那几日正是湿冷时候，村里的老人腰疼腿疼的毛病犯得厉害，偶尔还有几个孩子感染风寒，我出门看诊、针灸、拔罐，无一不要动到伤手，来回路上砭骨的风呼呼吹着，几日后淤青退了，疼也轻了，我却知这手从此落下了毛病。
——原来老人们的腰痛腿痛便是这般吗？
我一边往吊炉里扔桂圆一边想着，这样隐隐的，冰凉的，像是四面八方的风不断渗进骨节里的感觉。
——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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